對我這個臭男生來說,SKⅡ不是女生保養品,而是十六歲時認識的兩個女同學Swallow與Kate,因為她們兩個人永遠都像還沒分割的連體嬰,所以我都叫她們是SKⅡ。

  那年我轉學到班上時,S與K兩人就手牽著手(小學畢業後就很少看到女生手牽手走路了)問了我一大堆問題,姓什麼、叫什麼、哪裡轉來的、家住哪裡等一連十幾個問題。

  可是等她們問了差不多以後,我只回問了一個問題:「你們叫什麼名字?」S與K默契十足的回我一句:「要你管啊!」

  從這時開始,我認識到了原來她們兩人有一種我所不知的「女生邏輯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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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S是個有點「恰」,卻又有點害羞的女生,她常說的一句話就是:「快跟我說對不起!」當然,有時候是我真的鬧得有點太過分了,但也有的時候,根本搞不清楚他為什麼生氣。

  有一次她又莫名其妙的告訴我:「快跟我說對不起!」我只好先跟她說了:「對不起」,但我追問說:「為什麼要我跟你說對不起?」時,她的回答是:「明天我再告訴你。」

  第二天我再問她同樣問題時,她的回答竟然是:「我忘了。」我在問她:「你昨天不是答應說今天會告訴我嗎?」她的回答竟然是:「我只有說會告訴你,但沒有說我會不會忘記啊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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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不過S的「女生邏輯」,也不都是在強辭奪理。

  專四下學期,班上因為一些流言,女生之間的氣氛變得很「僵」。被流言波及的人與大家認為是散播流言的人,雙方不斷的爭吵、哭鬧,讓班上幾乎沒有一天是安靜的。

  有天下午,老師衝進教室,把男生全趕回家了,關起門來「調解」,不過事實證明,好像還真的「越調越難解」。那天教室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,男生當然也很好奇,都會各自找能說得上話的女生來問個究竟。

  我問S究竟誰對誰錯時,她卻只回答我:「對錯我不管,我只安慰我認為需要安慰的人。」那句話,真的對我有很大的啟發。

  日後在工作中,每當我常遇到一些自己無法或不想判斷的是非,總會想起S所教我的「女生邏輯」:對錯我不管,我只安慰我認為需要安慰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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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至於K則是一個很愛美的女生,每天上課就看她拿面小鏡子,不停地在那兒攬鏡長嘆。好不容易挨到下課鈴一響,立刻把小鏡子放進書包,小心翼翼地收好之後;再從書包裡換了面大鏡子出來對影自憐一番。

  有天她大概是照鏡子照累了,忽然放下鏡子對我說:「小管,我每天來上課時都覺得好高興,可是一進教室坐下來,看你這樣兩眉深鎖,雙眼半閉的樣子就難過。你不能打起精神,把眼睛睜大點嗎?」

  我聽了後大感慚愧,原來是我這芝麻綠豆眼,害得姑娘她看了難過。於是我使盡吃奶的力氣,想把眼睛睜大些,給她點煥然一新的感覺。

  不料力氣才用了一半,她又慌忙地制止道:「夠了!夠了!還是別睜了。」

  我趕緊問了:「是你叫我把眼睛睜大點,免得你難過的啊?」

  她慵懶的說著:「但本來閉著只是看了難過,現在開了反而覺得惡心。難過和惡心比起來,我還是選難過吧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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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但K的「女生邏輯」,也不都是在虧人損人,她的話甚至改變了我後來的生涯規劃。

  我有一句不自覺的口頭禪,就是常說完一段話後,會問別人:「你說有沒有道理?」但K有一次很不耐煩的聽我說了大半天,只回了我一句:

  「我告訴你,女生是不聽道理的。小管,說些讓我有點想像空間的話吧!」

  大學讀中文系之前,我一直是以數理見長,也不知不覺讓自己喜歡跟人「講道理」。但K說得顯然更有「道理」,這世界上何止是女生不愛聽,任何擁有power的人,都不習慣聽人「講道理」的。

  為了讓自己多學一點怎樣用感性的、富想像力的方法去影響別人,後來我改讀了中文系,然後當了編輯。

  這些年來,我的工作實在算不上順利。出書前公司不聽我的、作者不聽我的,出書後媒體不理我、通路不理我、消費者更不理我。但每次遭遇挫折時,總不免想起K所說的:說些讓別人有點想像空間的話吧!

  可愛的「女生邏輯」,真的是沒道理,卻有無限的想像空間。

  原載《更生日報》07.06,200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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